中惊醒过来。
他糊涂了!
此番他们是有军令在身,必须在十日内赶回边境的孟良城。
一个往东,一个往西,就算不眠不休也来不及。
“温姑娘实在对不住,我和陆凛也有要事在身,你且放心,我给你寻的车夫有些身手,而且往后应是不会再有危险。”
心里内疚,但又无能为力,所以林淮里只看着手中的东西,也没有放下已经酸痛的胳膊。
“林公子,是嘉月强人所难。”
“嘉月在此谢过两位的大恩,日后若有缘再见,我一定会报答的。”
双手交叠置于胸前,少女努力压着哽咽,额头轻抵手背,屈膝向他们行了郑重的谢礼。
能碰上他们已是上天垂怜,而且林公子将能打点的都为她打点好了,她不该再奢求的。
温嘉月抬手接过帷帽和荷包,抱在怀里,约莫只及到陆凛胸口的纤弱身子一抽一抽的,灯光下那泪光晶莹剔透,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,十分可怜。
“不必。”
“明日辰时出发,我不等人。”
话音落,一支簪子便落了过来,嘉月下意识摊开手去接,再抬首时只看到男人高大健硕的背影。
他进了隔壁的屋子。
“温姑娘别担心,我明早会来叫你的,我们送你出镇。”
“饭菜都快凉了,你早些吃完休息。”
点了点头,嘉月抱着帽子荷包,手里握着簪子转身进屋,合上门落上闩。
或许是白天睡得久,这一夜嘉月辗转反侧,迟迟没能入睡。
既有脱离危险,可以见到父兄的喜悦,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。
床板硬,又有几分陈旧,尽管她的动作很轻,但每一次翻身还是会发出一些响动,月光透过破洞的窗户洒落,铜镜旁的银簪流动着清冷的月辉。
少女看了片刻,掀开被子起身,套上鞋来到桌边,将那支簪子拿在手中。
没有一点精心雕琢的纹案,很简单,尾端做的比寻常簪子要尖,稍不注意刺到皮肤应该就会见血。
握在掌中冰凉,可嘉月心底却有了暖意。
第二日清晨,她梳了简单的发鬓,用簪子固定,又戴上帷帽。
他们三人用完早膳便启程出镇。
这一段路很短暂,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便行至官道的岔路口,该分道扬镳了。
“温姑娘,我们有缘再见。”
“保重。”
依旧是林淮里开了口,嘉月拨开眼前的轻纱,撩开窗帘,一双大眼睛氤氲着清透的泪光,心口像被凌乱的线团缠绕着,纠结又难耐。
最后她鼓足勇气看向高坐马背,望着遥遥的西方,强大而凶悍的男人。
“二位公子保重。”
“嘉月不会忘记你们的!”
最后一句话散在了风中,随着尘土飞扬,又落地,陆凛在她刚说完“保重”时便打马远去。
纤细的手轻轻捂着胸口,嘉月低垂着小脑袋,泪水滴落在手背,蜿蜒而下,打湿了衣裙。
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看着陆凛的背影,便觉得心闷得有几分喘不过气,很难受。
或许是他救过她,尽管很凶,却让人安心。
马车慢悠悠地向东行驶,中午的时候车夫在路边停下,开始用干粮。
男人不到三十岁,虽不及陆凛高挑,但十分壮实,蹲在路边大口啃着饼,咂巴着嘴,“咕嘟咕嘟”地喝水。
而那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就会看一眼随着风隐隐浮动的窗帘。
轻纱的遮掩,越发能勾起好奇,以及某些躁动不停的欲.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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